四大名旦（二）

四大名旦中，尚小云寿命最长，77岁。他晚期在西安任陕西京剧院院长，“文革”中受迫害，1976年初周总理逝世后，他常站在寓所附近西湖公园的水边上发愣，感到自己平反无望了，不久也离开了人间。他一直到最后，处如此逆境，嗓音不败。

他的嗓音脆亮，唱腔多是硬拐弯，有角有楞的。他最早学过武生，在四大名旦中大约以他的武功最好，武打戏最多。他的整个演出风格是刚健、硬朗。他在台上最突出的特点，我想用一个字：“狠”，即全身心地投入演出，用比百分之百还要多的劲头投入演出。

他经常会把手腕，甚至整个小臂露出来，指指划划地动作幅度大，表现力很强烈。马上的汉明妃把大武生的身段也使出来了。趟马时那身子和台平面大约成45度角，靠转得快，转出离心力来维持身子不倒。

他不但演戏全力以赴，做其他事也如此。例如办荣春社，每晚演出（在中和）亲自去把场；经费不足，把几所房产都搭进去了。

我对尚小云可以说有偏爱，主要是钦佩他这种认真对待，一丝不苟的演出、做事和为人的硬风格。

荀慧生的风格，和梅程尚不同，我说的这个“不同”的意思是其距离较远。也许是在于他突破固有程式的幅度比较大一些。例如用手指什么，不是从胸前向下走一弧线再指出去，而是直直地“戳”出去。行家评之为“更接近生活”。

荀快60岁时，我见过他的一次《红娘》，和莺莺小姐相比，他既年老，又高大，然后戏一演开，使人移情，觉得他就是那么一个才十几岁的聪明伶俐的小丫环了，自有其不可及处。